“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们能否完成这次任务,能否将那数万秦军留在这片荒原上,就看我们能不能杀死那名少年。”
“能够杀死他,就说明这支援军没有了底牌,若是不能杀死他,那我们便只有放弃这次行动,折返回去,能够尽可能的杀死多少秦军,便杀死多少秦军。”
要将数万秦军逼得如同丧家之犬,其中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些乌氏人自然比谁都清楚。
只是为了一名少年便有可能彻底放弃最后的围杀,这听起来似乎完全不可置信。
然而在这名骑者如此的一句句解释之中,即便是一些只知道战斗的低阶军士,却都知道这恐怕就是残酷的事实。
“那为什么方才不将我们全部填上去?”
那名身材壮硕的乌氏将领早就失去了之前的愤怒,更加谦恭的垂下了头,道:“我们不怕死。”
“我知道你们不怕死。”
这名骑者认真的看了他一眼,道:“但身为将领,所需要考虑的不是生死的问题,而是这样做对于胜利有没有作用。若是杀死不了他,而五千骑全部覆灭在这里,这场仗同样打不赢,数万秦军同样能够返回阴山之后。”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身材壮硕的乌氏将领抬起头,像一条快要渴死的鱼一样张大了嘴看着他无助的问道。
“等着。”
这名骑者清冷的说道:“我已经传讯给大部,让大部派出足够多和足够强大的修行者过来,我们要试试能否杀死那名少年,若是杀不死,那便只有退军。”
所有这些乌氏骑军都不知道这名骑者是何时传出的讯息,以何种手段传出的讯息,但是他们此时却自然的相信这名骑者说的是真的。
……
……
陷于黑暗的山坡上,丁宁没有再和一些宿卫军将领以及谷狱关中的将领交谈,而是在长孙浅雪的马车旁坐了下来。
“一会你已经来了两次,我刚刚已经提醒过你那两个人不正常,但我也没有什么再可以告诉你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当一名军士送来食盒和炭盆之后,当丁宁将食盒递入马车的瞬间,长孙浅雪清冷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廓。
丁宁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认真的说道:“我想你不要出手。”
长孙浅雪道:“我为什么要出手?”
丁宁将炭盆放在车头,道:“因为我想赌一赌,方才对方阵中的那名将领便想试着杀死我…而被动的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永远是最愚蠢的战法,我想先试试能不能杀死对方阵中的那名将领。”
长孙浅雪没有出声。
丁宁抬起了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你不要生气,你知道我太过了解郑袖,所以她一定会安排人跟着我…只有我真正的遭遇死亡,她的人才会出现。我要逼出她的人,否则我们永远不安全,永远不可能逃离她的视线。”
马车内又沉默了数息的时间,然后长孙浅雪冰冷的声音响起,“我不会出手。”
丁宁也沉默的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然后他开始缓步沿着坡势往下走去,看着开始在夜空里显得越来越明亮的明月,想着要用一生才真正的看清和了解一个人,这代价实在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