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您不是说送俺到村口就回去吗?为什么现在还不走?”这个声音是个少年,虽然少年努力的表现出了镇定,却依然掩饰不住里面的稚嫩。
屋内的李乔木顿了顿便听出了声音来历,就算那声音不知何种原因变得很哑涩。但是他却没有立刻起身去开门,而是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做着手中的活计,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小哥,您就当做做好事吧,丫头还小,如果没有人收留她,再这么下去,她一定会被冻死的。”
“……”
“就看在俺帮你埋了祖父的份儿也不行吗?你怎能如此狠心呢?”
“……婶婶,俺已经谢过你了,俺还把爷爷留下的食物也给您了。”
“……丫头今年七岁了,俺听说这家主人娶的媳妇是个男娃子。你带着丫头进去,说不定将来她还能为主人家添上个一儿半女……”
“……婶婶,原来你一开始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么,怪不得……,木哥哥不欠俺什么,俺只是想要帮他做些事情才来的,这是俺祖父交代的。如果因为俺给木哥哥带来麻烦,俺是绝对不愿意的。既然您的女儿那么好,您为什么不把她送到官家去呢?俺听说现在城里多少贵族老爷受陛下的旨意,正四处收人,被他们收到,冻不着,饿不着,不比农家强不是吗。”
“你这孩子,去了那样的人家哪里还有好的,那以后是要做仆人的,一辈子给人做奴做婢……。”
“那莫非,尔还想做主人不成?”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寂静空间里的低声争论,犹如一道劈空惊雷。
坐在炕上倾耳听着的李乔木闻声一顿,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不就是那天秦颂带他去见的那位上官的,虽然那天他是站在门外,但是这声音因为太有特色,又是他来大唐之后,第一次听到如此有官有气势威的声音,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李乔木反应过来,慌忙的起身收拾。大门口那边也再次传来了声音。这次对方没再压低声音,而是提高了声音,并用十分哀伤的哭泣声说道:“大人,民妇有苦衷啊!民妇少年失夫,这是他唯一的孩儿,不能被冻死啊!”
“呵!你这妇人,若是刚刚老夫没在远处仔细倾听,岂不是要被尔给骗了。尔应该不是普通农家出来的吧?刚刚算计这娃娃的时候可是恩威并用,软硬皆使。”那威严的声音冷笑道,“可惜老子生平最恨别人阴谋算计,但凡尔今天能够爽利一些,或许老子还能看在尔等可怜的份儿帮上一把。可惜……,尔还是哪里来滚哪里去吧,屋里的主人家可不是尔等能够算计的,就算他们要生娃娃,那也多得是良善之辈予以匹配。”
“大人赎罪,民妇真得是有苦衷,方才出此下策……”
“哦,尔有苦衷,便可对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娃娃连哄带骗?好一个有苦衷?陛下自雪落之日便让城卫施粥布衣,如今已是近两月时间,也没见那施粥之处拆迁,据说今年那地儿没有一个冻死饿死之人,怎得到了你这儿就各种是事儿。赶紧退去吧。”上官似乎不想再继续纠缠,随即就喊了人,然后便是几个小兵的呵斥声。
李乔木听到秦颂了的声音:“你是来找乔木的?”
“……俺……”
“进来吧。”秦颂道,“既然我媳妇说要你来,你便可以来。其他人……呵!”
“大人,民妇真得是有苦衷的,求求您……”
“滚,你这妇人真当老子瞧不出?老子只是念在尔等过活不易。谁想尔非但假装不懂,还如此胡搅蛮缠,莫不是当老子腰上的大刀是假的不成?”
似乎是被人戳穿了什么,女人终于不再胡搅蛮缠,慌忙起身告罪道:“大,大人赎罪,民妇这就离开,这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