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黑云还在仓皇的逃离,而且她也清晰的听到自己退路上的那一声叹息,她是这场刺杀的组织者之一,所以她很清楚那一声叹息应该来自她的敌人,然而感知着这名修行者的出手,她的脑海之中还是不可遏制的出现了这两个字。她这个时候还是觉得这名修行者太过愚蠢。
这名手持黄纸伞的修行者觉得这是最好的时机,是容意的力量被压制,最为虚弱的时刻,然而她却十分清楚,接下来的这一击,才是容意真正最致命的一击。
所以这名手持黄纸伞的修行者,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唯一的结果,就是替她承受这一击,就像是成为她的替死鬼。
……
永宁寺的天空之中布满了乌云。
天空和地面之间,悬浮着无数羽翅般的青黑色雪片。
远处的僧舍之中响起了呜咽的琴声。
那些琴声响起的刹那,
连悬挂在永宁寺各处的那些铜铃都裂了开来。
容意此时也感到了身后传来的杀意。
他不知道那名手持黄纸伞的修行者为何能够处在他的大阵里,却一直并没有被他察觉,但此时这名手持黄纸伞的修行者一旦展露气机,在他的感知里,这名修行者的身体,和他手中的黄纸伞,却在此时的黑云和密雪之中无比的明亮。
在他的感知里,就像是无边的黑暗之中,另有一团旭日升腾了起来。
他的感知里已经消失了贺兰黑云的踪迹,那么这名对他绽放杀意的修行者,便成了他此时最佳的目标。
永宁寺大殿屋檐下的那团烈日图案上的漆色突然片片飞射出来。
不是裂开,也不是剥落,而是一片片,如同利箭一般激射出来。
这轮烈日因为贺兰黑云元气的阻隔已经彻底黯淡,然而这些漆色激射出来的刹那,这轮烈日的中心便亮起了更炽烈的光芒。
这些光芒,是真正的剑光。
无比纯净且锋利的剑光。
就像是那种绝世的名剑在剑鞘之中温养了许多年之后,骤然出鞘的那种不可一世的光芒。
漆色之后是砖石和尘土的飞射。
九柄剑从这道墙内钻了出来。
这九柄剑不需要这座大阵的力量,因为它们本身便是一个独立的大阵。
那柄黄纸伞下的修行者的脸色骤然和漆下的墙粉一般雪白。
他黄纸伞边缘的七彩色泽已经将要脱离伞盖飞起,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这九柄剑明明距离他还很遥远,只是刚刚从墙上钻了出来,然而九道无可匹敌的气息,却已经从他脚下的地面里刺了出来。
噗噗噗噗….
他的身上涌起了许多道血泉,破碎的血肉从他的身上喷射出来,朝着天空喷去。
他的身体破碎不堪,手上那柄黄纸伞却依旧不破,在此时的黑夜里,就像是一朵巨大的蒲公英种子,朝着远处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