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桥此时已经很宽阔,一个时辰填两万军士进钟离城,对于这些将领而言时间太过充裕。
喝令声不断响起。
随着军令的下达,那些军中原有的修行者全部被留了下来。
“不要有任何间断。”
“让这座浮桥上始终铺满人。”
“穿过城墙破口之后,尽可能分散,然后往南,不断往南!”
一名将领在江心洲浮桥的这端对着不断集结涌来的北魏军士不断的厉喝,不断的重复这些军令,直至喉咙嘶哑,然后便又有数人顶替了他的位置,不断厉吼着重复这些话语。
“林意一定会有言语挑衅。我们这边一定会有修行者不忍,一定会觉得太过羞辱而按捺不住,你们传下令去,若是他们想主动出战,我一定会保证不追究他们违背军令之责,但只有一个要求,他们不要从这浮桥上渡河,他们不要去招惹林意和剑温侯。”
当军队开始涌上浮桥,钟明谷对着身侧的几名将领下达了新的军令,他的脸色变得寒冷了些,声音也带着霜意:“他们是修行者,不需要像普通的军士一样通过这座浮桥入城,还有,告诉他们,既然自己不可能单独是林意的对手,便不要想着上去送死便能改变什么,要解决心中的屈辱的唯一手段,便是悄无声息的进城,协助军队尽快打赢这场仗,否则死在这浮桥附近,只能用愚蠢两字形容。”
这几名将领都愣了愣。
钟明谷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他们并不觉得奇怪,他们奇怪的是自己之前竟然根本没有想到这些。
根本原因便来自于那名年轻的南朝修行者。
那名年轻南朝修行者的不可战胜,那道永远不会倒下,连鲲鹏重铠都击溃了的身影,无形之中已经让他们的情绪都变得极不正常,让他们下意识的觉得,一定要杀死这名年轻的南朝修行者。
…….
浮桥晃动不堪。
无数的脚步声激起更为紊乱的水声。
骑军、步军、箭军、轻铠军….这些北魏军士十分混乱的挤压在一起,如潮水一般朝着前方的城墙数个破口涌去。
没有人在意阵型,没有人在意兵种。
甚至对于其中的小股军队而言,他们甚至连统军的将领都不在阵中,都已经被留在了江心洲上。
他们很自然的忠实执行着军令,向着前方前行,但根本不去和林意战斗。
他们也根本不敢去和林意战斗。
林意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看着前方黑压压的人头,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刀剑都握在手中。
他隐然猜出了对方的用意,然而和之前对方用军械攻城一样,他无法阻止对方用这样的战法来战斗。
他往前冲了出去,手中的刀剑化成黑暗之中的雷霆,不断在他身周来回穿掠。
剑光狂暴无比,即便是身穿着铠甲的北魏军士接触到这狂暴的剑光,顿时骨碎倒飞,连被剑光扫到的披铠战马都不停的翻倒。
刀光冷疾,刀光落处都是残肢飞起。
鲜血狂飙,断首残肢乱飞。
他只有尽可能快的杀敌。
他杀死的敌人越多,能够进入城中的敌人便越少。
他真正的如同洪流之中的礁石,无论多猛烈的潮水冲来,都只进不退。
然而他却无法阻止潮水涌入,他的身影渐渐被黑压压的潮水淹没,唯有鲜血和断首残肢还在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