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对着邹一石微躬身,庄重行礼,随后上马。
“浮云…”
邹一石看着林夕驾马冲出,原本先前觉得林夕不懂水利而插手工司之事的愤怒,此刻已经全部变成了一种难言的震撼。
……
……
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在镇督府中响起。
原本已经在镇督府军营之中睡熟了的镇守军士全部被惊醒。
听到两名哨兵快速进入汇报新任镇督赶到,下令所有人全部马上起身执行军务之后,新上任的军校沈昊天以很快的速度穿戴整齐,出了营房。
然而看着营房前两匹在雨夜中喷着白气的军马,看着浑身湿透的江问鹤下令除了留下轮哨的十名防务之外,其余近两百名军士全部赶去协助固坝,沈昊天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他正是因银钩坊一案,上任军校被撤换而上台,但他和上任军校相处得十分和谐,心底里也认为林夕是给了他们地方军狠狠一巴掌,而且江问鹤在暂代镇督之前只是上疏处的修订文官,实权比军校还大有不如,若是有什么紧急事务,半夜出军他当然不会拒绝,但什么协助守坝,对于这拦江坝也没有任何概念的他来说,却是太过无稽了一些。
“江大人。”沈昊天看着浑身索索发抖的老文官,冷道:“你半夜这么急着赶来,只是为了这个事情?”
江问鹤看清了沈昊天脸上的冷笑,耐着性子注释道:“江坝随时有可能溃,牵涉千条人命,十分紧急。”
“既然如此,那我派出三十名军士,以供大人调遣,保证大人令出必达便是。”沈昊天淡淡的看着江问鹤,道:“要我们全部出营做什么?”
江问鹤平时性子最为平和,若有争论也会尽量避开,但想到林夕的那句话,想到那坝上的情景,他的火气也蓦的升腾了起来,仰着头,粗声道:“坝上自有林夕负责安排,我此刻让你们去,是人手不足,协助固坝,难道你们以为只是让你们负责监工么!”
“我们是军人,又不是泥水工。”沈昊天的脸色也蓦的沉了下来。
“按照云秦律,事关紧急,镇督随时可调动镇守军。”就在此时,姜笑依上前了一步,打断了不肯合作的沈昊天的话,“不管你们是军人还是泥水工,不听镇督令,便是抗法。”
“抗法?”
沈昊天看着姜笑依,讥讽的冷笑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说这些话?难道现在每个年轻人,都以为他是林夕么?”
姜笑依皱起了眉头,他想不到这些人为了些意气之争,竟然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要做如此口舌之争,他当然知道若是江问鹤据理力争,以法相逼,说得多了,这些人还是会让步,但他明白,这些人恐怕还是会心不甘,情不愿的拖拉。
所以他不再多说什么,一步便向身穿铜片铠的沈昊天跨了过去。
“铮”的一声清鸣。
沈昊天身前一名哨兵只觉眼前一花,得到了姜笑依的踪迹,而他原本腰间刀鞘中的长刀,却是已经到了姜笑依的手中,带出了强劲的刀风,朝着沈昊天的脖颈斩去!
看着如虎般跃来的少年,沈昊天惊讶张开了嘴,他下意识的后退半步,悄然躬身,猛的拧身,腰间的长刀也瞬时脱鞘迎上。
“当!”的一声爆响。
他准确无误的挡住了这一刀,两刀相交的地方崩出一团耀眼的火花,然而一股大力却是间接震裂了他的虎口,压了下来。
他右手中握着的刀背间接被压到了他的左肩上,对方的刀依旧压下,压着他的刀,压得他站立不住,间接跪在了地上。
“大人!”
一阵兵刃出鞘的声音,姜笑依被团团围在了中间,被密密层层的寒光闪烁兵刃指着。
“你们镇守军不听镇督号令,想要谋反?按律可斩。”姜笑依冷笑着扫了周围的军士一眼,手中长刀用力一压,原本想要挣扎站起的沈昊天登时被压得根本直不起身来。
看出姜笑依竟然也是一名和林夕一样不好惹的修行者,江问鹤便登时愈加明白林夕特别让姜笑依陪他回来的意义,他登时也是一声厉喝:“好!你们想要谋逆,便先斩了沈昊天!”
“你们收起兵刃!我镇守军听从江大人调遣!”听到江问鹤此言,沈昊天登时面如金纸,嘶声叫道。
姜笑依收刀,环顾四周,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
……
“怎么回事?”
“什么,桑榆围那边的江坝十分危险,快要溃坝,小林大人已经到了坝上,让大家去帮忙?”
“镇守军都出动了,小林大人都在,不可能有假!”
“快去帮忙!”
镇守军出动的马蹄声在东港镇响起之后不久,东港镇家家户户都几乎亮起了灯光,许多人都穿着蓑衣,带着伞奔了出来,朝着桑榆围拦江坝的方位赶。
“自己都泥菩萨过江,难保安全,竟然还有闲情雅致管工司的事?”
一家客栈的门口,脸上一直挂着一丝笑意的胖子商贾也撑着伞走到了街道上,听明白了发生什么事后,这名胖子商贾笑着习惯性的将手轮番在袖子上擦了擦,打着呵欠走回了客栈:“我才没有那么无聊到坝上去看你…这么晚了…我好生歇着,明天好再给你些惊喜。”